引言
君主政体被推翻后,对国民公会议员进行了新的选举。这次选举基本上根据普选制,凡年满21岁者均有选举权。当时,法国的农民、工人以及城市贫民没有经济实力,因而都投了资产阶级的票,无套裤汉们投了雅各宾派的票,富裕的南方各郡选举了吉伦特派,而这一次斐阳党一个人也未当选。
国民公会的召开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成立
国民公会于年9月20日开始工作,议员总共名,其中分为三派:一是雅各宾派(又称山岳党),占席位。当时的领袖不仅有罗伯斯庇尔当选为议员,马拉、丹敦、圣·鞠斯特也都成为国民公会的议员。二是吉伦特派,占议席,其主要首脑是罗兰、布里索。三是沼泽派,这一派又称平原派。其所以称平原派,是因其在会议中的座次在下层。这一派在议会中占议席,他们都是资产阶级的代表,立场不稳定,自称为无党派。他们既怕旧制度复辟,又怕人民大众运动会侵犯他们的私有财产,所以总是依靠在一定时间内最有势力的一派。最初他们赞助吉伦特派,后来雅各宾派得势,他们就赞助雅各宾派,其领袖人物是巴雷尔与康邦。
吉伦特派在国民公会中获得平原派的支持而取得了领导权。国民公会在第一次会议上就宣布废除君主政体,成立共和国,这就是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共和国的建立比起君主立宪制前进了一步,因为这是根据普选制产生的。共和国的建立鼓励了人心和革命情绪。瓦尔米战役胜利后,封建联军停止了向巴黎的进攻,而法国的革命军队在10月末又收复了凡尔登,并转守为攻。法军在南部进入萨瓦、尼斯,在东部渡过莱茵河占领了德国若干城市。10月间,法军在比利时的热马普附近痛击奥军之后,继之攻入比利时,11月占领了比都布鲁塞尔,受到比利时人民的热烈欢迎。
总之,法国共和国从年10月到11月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瓦尔米胜利后,法国以战胜者的姿态完成了胜利的进军,而且国民公会在战争的初期也采取了一些进步的措施。例如,国民公会命令法军进入敌国境内时,要打倒旧政权,建立新的革命政权,废除等级制度,取消贵族特权,没收教会财产并予以出卖,而将领们也喊出“予宫廷以战争,予茅舍以和平”的口号,所以法军博得被占领国家内人民的热烈欢迎。由此可见,由于革命的感召才造成了法军在前线的辉煌胜利。法军的胜利虽然博得了欧洲各国进步人民及进步人士的欢心,但各国统治集团更加恐惧起来。
当法军进入比利时时,英首相庇特开始公开地反法,英国成为反对法国革命的整个欧洲封建联军的鼓动者、组织者与领导者。由此可见,法军虽取得胜利,但战争并没有因此结束,在今后如何组织和巩固胜利就成为革命的基本问题之一。此外,由于战争,国内经济陷于紊乱状态,生活必需品异常缺乏,粮食恐慌,投机猖獗。所有这些问题,随着战争的继续更加恶劣,因而粮食问题也成为革命的基本问题之一。此外,为法国人民所共弃的路易十六的审判问题也成为革命的主要问题。雅各宾派与吉伦特派围绕着革命的中心问题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吉伦特派首先把雅各宾派分子丹敦从执行委员会中排挤出去,把执行委员会变成了清一色的吉伦特派分子的执行委员会。在吉伦特派控制了国民公会和执行委员会之后,加强了对雅各宾派的斗争。吉伦特派促使国民公会废除了8月10日后所建立的革命法庭,在国民公会中吉伦特派不断打击马拉与罗伯斯庇尔。吉伦特派为了以武力保护国民公会并消灭雅各宾派,从吉伦特派郡及拥护他们的各郡调来郡警卫队1.6万人。当这些警卫军开到巴黎时,高喊要取马拉、罗伯斯庇尔与丹敦的头。
这样一来,吉伦特派有恃无恐地宣布改选公社。在这种形势下,雅各宾派不得不起来与吉伦特派进行斗争。马拉深入郡警卫队,进行了一系列的宣传,从而把他们争取到人民这方面来,由此摧毁了吉伦特派的阴谋。年12月2日公社改选,雅各宾派又取得了胜利。萧美特被选为公社的检察长,艾贝尔被选为副检察长,使公社仍然操纵在革命民主派之手。在年11月,巴黎公社就提出急速组织法庭审判国王的要求,而吉伦特派企图袒护国王,免其一死,用种种借口拖延对国王的审判。但是,不久,国王与亡命者沟通的秘密文件被发现了,吉伦特派不得不同意审判国王。可是,在讨论如何处理国王时又发生了激烈的辩论。最后,国民公会几乎一致承认国王犯有阴谋反对国民的自由和国家的公共安全之罪。年1月21日,路易十六被送上了断头台。
早在年秋天,法国的革命军队虽然在前线节节胜利,国民公会也采取了革命的政策,但吉伦特派的将领们却把战争视为法国资产阶级征服其他国家的工具。吉伦特派的将军们对占领区的居民实行了劫掠。此外,国民公会中的吉伦特派还主张大力派军援助前线,其目的在于把失业的工人、贫民和农民送上前方,削弱巴黎的革命势力。吉伦特派对军队的领导思想起了变化,因而使军心涣散了。士兵不相信自己的军官,战斗力于是削弱下去。此外,年春,路易十六被处死的消息传到欧洲各国之后,西班牙、荷兰、萨丁王国都先后参加了反法同盟军。
年春,普、奥联军在前线展开了猛攻。普鲁士之反法,不仅怕革命扩延到本国,且也企图夺取法国的亚尔萨斯与洛林。奥国之反法,不仅在于扑灭法国的革命,且也企图夺取法国边境上的要塞。荷兰因为法军进入比利时威胁其安全,萨丁王国因为法军进入萨伏依,西班牙因与路易十六有姻亲关系,而更主要者,西班牙是一个天主教封建国家。除了以上一些封建国家外,反法的还有英国。路易十六被处死后,英国便公开地起来反法了,并成为反法的主要组织者与鼓动者。
年2月1日,英国扣押了法国船只,法国国民公会对英宣战。英国反对法国革命的原因,一是英国企图借以夺取法国的海外殖民地。二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方式不合乎英国资产阶级的口胃。早在年柏克就写了一本《法国革命的回忆》,在这本著作中极力污蔑法国革命。三是英国统治者怕法国革命影响英国的民主改革运动,以致引起英国革命。四是法国革命爆发后,废除了年的英法商约,亦使英国不安。年春,英国一方面派军舰与军队对法作战,另一方面大力支持法国的亡命者,派遣大批间谍在法国内部进行阴谋破坏活动,这时的伦敦已成为反法活动的中心。
年,俄国舰队封锁了法国的海岸,因其当时正瓜分波兰,并未出兵参加反法的直接军事行动。总之,从路易十六被处死后,欧洲封建联军大举进攻法国。年3月间,法国开始退却,退出比利时及德国,前线情况恶劣起来了。这种结果还不仅由于封建联军的进攻,更主要的是由于吉伦特派战争政策的错误所造成的。前线的失利使国内反革命叛乱又猖狂起来,在旺代、布列塔尼都发生的君主派的暴动。拒绝宣誓的牧师们在农民中进行反革命的宣传,逐渐把这种反革命叛乱扩大起来。国内外情势既然如此地严重,而吉伦特派将军迪穆里埃又叛变革命逃到了奥国。
迪穆里埃的叛变为敌人打开了通往巴黎的道路。因此,国民公会不得不采取许多新的紧急措施,在雅各宾派压力下成立了革命法庭,设立了公安委员会。这个公安委员会由9人组成,丹敦作了委员会的首领。早在年秋天,法国的社会经济生活就遭到破坏,面包非常缺乏,货币不断贬值,面包价格涨了3倍,而工人的工资仍保持在年的水平,失业的里昂工人竟达3万多人。在这种情况下,囤积居奇的投机分子异常猖狂,以致使物价继涨。
人民群众普遍地要求国民公会急速制止投机分子的活动,尽快解决粮食问题。可是,吉伦特派的国民公会并没有任何决心来解决饥饿问题。这一时期,人民群众认为只有实现经济上的平等才能保证政治上的自由,而实行最高限价是真正实际的建立平等的基础。同时,人民群众也提出制定新的土地法。年对制定土地法的要求,在农村中的贫农中间已成为普遍的现象了。吉伦特派极力反对最高限价和土地法,宣布要求规定最高限价与土地法者是奸细,是受庇特的主使。
年国民公会还公布了一个法律,“凡宣传土地法者处死刑”。这就意味着大工商业资产阶级的利益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是针锋相对、势不两立的。雅各宾派的首领们如罗伯斯庇尔和马拉,虽然同情人民的苦难,但他们是资产阶级的革命民主派,还受着资产阶级阶级性的限制,因而也不同意最高限价与土地法,对于人民群众的要求并没有支持。年5月31日与6月2日的革命和吉伦特派政权的垮台年,在巴黎和里昂的城郊工人区出现了为人民说话、并能反映群众要求的一派,被称为忿激派(吉伦特派称它为疯人派),其领袖人物为扎克·鲁、华尔勒,他们在巴黎公社及里昂公社中有许多拥护者。
扎克·鲁于年12月1日发表过一篇激烈的演说,攻击国民公会,要求国民公会制止关于囤积投机的行为、并实行降低物价的法律,因而得到巴黎群众的热烈拥护。年,忿激派建立了自己的中央,建立了各城市间的联系。他们要求把头等必需品规定出一个最高的价格,要求颁布制止投机的严格法律。忿激派在人民群众中的影响日益地增大起来。吉伦特派国民公会的政策完全是反民主的,雅各宾派不断地与吉伦特派进行斗争,并和忿激派结合起来共同对付吉伦特派。
年春天,反对吉伦特派的统一战线便组织起来了,这说明雅各宾派还知道依靠群众、倾听群众呼声的革命态度。由于雅各宾派与忿激派的联合,吉伦特派就更加反动起来。5月间人民群众的要求并不满足于此了,他们已完全不相信吉伦特派了。而吉伦特派虽然颁布了最高价格法律,但仍在不断地企图消灭反对它的派别。他们促使国民公会通过决议,组织了一个12人委员会,公开向人民民主进攻,负责审查公社的行动及各区分部的会议记录。此外,国民公会还下令逮捕马拉。由于马拉在人民群众的保护之下,迫使法庭终于宣判他无罪。
5月31日,警钟一响,巴黎人民集合到巴黎公社。当天晚上,群众涌入国民公会会议厅,支持罗伯斯庇尔所提出的议案,即要求逮捕12人委员会的委员,并把22个吉伦特派代表送交法庭审判。但是,国民公会只同意取消12人委员会,因而5月31日的运动并未得到圆满的结果。6月2日,巴黎得到里昂吉伦特派与保王党联合屠杀了多名雅各宾派分子的消息后,极其愤慨地武装起来了。当时有10多万人带着大炮包围了国民公会,迫使国民公会驱逐22个吉伦特派的首要分子,并开除31名吉伦特派分子。
自此,吉伦特派被赶出国民公会,吉伦特派的首要分子也被监视起来。但是,有些逃到波尔多、布列塔尼、马赛和土伦去的吉伦特派分子又与保王党联合起来,发动反对国民公会的叛乱。自此以后,雅各宾派在人民群众支持下,与忿激派联合取得了政权,法国资产阶级革命进入了一个新的更高的阶段,即雅各宾派专政时期。
雅各宾派的土地法与《年宪法》
雅各宾派是在共和国处于最危机的关头时期掌握政权的。年7月13日,马拉被一个与吉伦特派有密切联系的女特务夏绿蒂·科黛刺死。国内反革命的猖狂活动给国民公会的统治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当时,法国83个郡中只有23个郡拥护国民公会,其他各郡不是为反革命分子盘踞,就是在反革命分子的影响下反对国民公会。总之,年雅各宾派取得政权的初期,革命的法国处在内忧外患非常严重的形势下。在这种险恶的情况下,雅各宾派表现出了革命的坚定性,及时地解决了人民群众的某些基本要求,把城乡人民群众密切地团结在革命的周围,把革命推到最高阶段,从而保卫了法国的革命。
年6月2日革命后,雅各宾派取得了政权,使国民公会通过了一系列的土地法令。6月3日的法律规定,拍卖亡命者的土地,在拍卖时把土地分成小块,准予在10年内分期付款。这样,贫苦的农民就能购到土地。此外,还颁布了凡地主从农村公社夺去的土地都要归还给农民,如农村公社的居民有三分之一赞成,即可将土地按人口分配,使每人得到相等的一份。农民分得的公有土地,10年内不能因负债而被没收。6月24日,国民公会通过了雅各宾派所制定的宪法草案,这一宪法被称之为《年宪法》。
《年宪法》就当时来说,是最进步最民主的一部资产阶级民主主义宪法。雅各宾派是在内忧外患非常严重的情势下当权的,因而还不可能即时推行新宪法。雅各宾派政权垮台后,这部宪法也就没有实施。
革命政权的建立
与雅各宾派的各种革命措施为了保卫革命,雅各宾派在广大人民群众的推动下,实施了各种革命措施,首先是建立了革命的专政。雅各宾派的专政机构主要是公安委员会与社会保安委员会。公安委员会由国民公会选出12人组成,罗伯斯庇尔与圣·鞠斯特成为这一委员会的首领。公安委员会由国民公会选出并须向国民公会负责。同时,公安委员会的委员又是国民公会的议员,这就实现了人民政权不可分割的理论(卢梭的学说)。就公安委员会的职权而言,它是最高的执行权力机关,掌握着一切外交工作,并负责制定军事计划,委任与更调总司令及一切官吏。此外,公安委员会有权逮捕一切官吏,甚至总司令。
由此可见,公安委员会把全国的军事、行政、司法等大权几乎全部集中在自己手里。就社会保安委员会的职权而言,它领导警察,专司惩办奸细、阴谋分子、恐怖分子、强盗、投机家和伪造货币的主要罪犯。公安委员会虽无权管理警察,但它也有权发布命令逮捕嫌疑犯和被控告者。一般关于政治性的逮捕问题和国家的重要事情系由公安委员会与社会保安委员会联席会议决定之。公安委员会的命令系由国民公会的特派员执行。这些特派员多半都是国民公会的议员,有些还是公安委员会的委员。他们被授权派到各地及前线工作,不是硬性地执行政策,而是随机应变、极其灵活地处理问题。
此外,革命政府的政策在地方上也能贯彻下去。地方的自治机关-公社,便是革命政府的主要支柱。公社共有4.4万个,都设置有革命委员会、侦察委员会与粮食委员会等。这些组织机关成为粉碎一切反对共和国敌人的基层组织,像罗网一般地包缠了法国,使一切反革命分子逃不出这个罗网。革命政府在地方上的另一个支柱是各革命俱乐部,又称为人民团体。这种人民团体共有多个,多半是雅各宾俱乐部的分部,能够控制、发挥选举的作用,革命政府中的最积极分子都来自这些人民团体。
雅各宾派的革命专政建立后,实行了各种革命措施。兹将其主要分述如下:(一)镇压反革命。国民公会于年9月17日颁布了嫌疑犯法令。嫌疑犯法令公布后,国民公会即命令一切革命委员会负责侦察与拘捕嫌疑犯,予以严厉镇压。10月16日,国民公会处死了王后玛丽·安东尼特。10月3日,清洗国民公会,清出吉伦特派分子及同情吉伦特派的议员共人,其中41人被逮。此外,逮捕了曾投票反对6月2日开除22个吉伦特派首要分子的议员75人。10月底,处死吉伦特派首要分子布里索等21人,其中被杀的还有罗兰夫人。雅各宾政府在人民大众推动下,实施了革命的恐怖政策,从而保证了各种政治的、经济的革命措施的顺利实行,巩固了后方,但被冤枉者也不少。
(二)普遍限价。国民公会于9月29日正式颁布了所有头等必需品的最高价格的法律,对于种种物品规定了全国划一的价格。凡违背法律者予以严办,重者处以死刑。此外,规定了征收地主与富农的粮食。
(三)压制反革命的教会。在艾贝尔派的影响下,国民公会取消了许多洗礼、结婚、埋葬等僧侣参加的宗教仪式,以“理性神”的崇拜代替基督教。但是,罗伯斯庇尔派并不是无神论者。最初他们所以同意艾贝尔派,主要是作为一种政治斗争的工具,因为基督教徒基本上都是反革命的。雅各宾专政的后期,罗伯斯庇尔又恢复了宗教,不过在形式上与基督教不同。罗伯斯庇尔提出新的宗教,这一宗教是对“最高本体”的崇拜,并把这一崇拜和履行公民义务联系起来。
(四)(四)新历法。年10月5日,国民公会颁布了共和历。这一新历法废除了基督教的星期日,规定10天有一个休息日,每月按30天计算,全年12个月,每月的称呼都按照各季的特点。例如,夏季中的一个月称为“台尔米多”,意思是热月;秋季中的一个月称为“律尔”,意为雾月(其他各月从略)。最后还有五天补充日,统称为“无套裤汉日”。